原文作者：YBB Capital Researcher Zeke
前言
減半定律開始失靈，一眾山寨亦是萎靡不振。投機者在退場，信仰者開始自我懷疑。行業(yè)的絕望，不僅僅來自于二級市場的價格低迷，同樣夾雜著對未來方向的迷茫。批判開始成為圈內的主旋律，從應用匱乏一路分析到各大公鏈財報中的細枝末節(jié)。如今，矛頭開始指向曾經(jīng)的加密熱土，以太坊。那么，山寨之王的內部困境究竟是什么？
一、橫擴主鏈，縱生多層
朝向完全模塊化的分型擴容，是 Vitalik 在 18 至 19 年時對以太坊終局的一種設想。即底層圍繞 Data Availability 優(yōu)化，上層無限擴容，從而跳脫出公鏈三角悖論，以太坊成為萬鏈結算層，最終實現(xiàn)區(qū)塊鏈擴容游戲的 End Game。
在確定了該構想的可行性后，以太坊橫縱兩端的路線圖開始急速推進。23 年隨著主鏈與 Beacon Chain（信標鏈）在上海升級中的合并成功，模塊化的主旋律開始覆蓋以太坊生態(tài)，到如今坎昆升級后朝 EIP 4844 邁出的第一步，主鏈本身已經(jīng)無限逼近于 Vitalik 在早年間的構想。其上層亦是百花齊放，Gas、TPS、多樣性，都在逐步碾壓曾經(jīng)的對手。可以說，除了割裂感這個缺點以外，所有異構鏈關于 Ethereum Killer 的敘事都應該要宣告翻篇了。但與之相反的殘酷現(xiàn)實是，TON 與 Solana 在不斷崛起，諸多抄襲模塊化敘事的 Infra 項目在二級市場的表現(xiàn)上甚至要優(yōu)于 ETF 加持的“模塊化正主”，這一現(xiàn)狀的歸因究竟是什么？
從轉型 POS 到發(fā)展 Layer 2 是近期批判以太坊多宗“罪行”的主要焦點，但在我看來在推進模塊化這件事上，以太坊開發(fā)者與 Vitalik 并沒有任何錯。如果非要說有，那可能是將這一進程推進的太快以及過于理想化，我曾在年初的文章中寫過一段話，大致意思如下：如果區(qū)塊鏈在金融領域之外有大量運用的價值，Mass Adoption 也終將到來，那么以太坊轉向模塊化才有意義。很顯然，在這點上以太坊過于理想化，目前沒有任何跡象能證明這兩點是真實存在的。在對 DA 的定價曲線上也是如此，以當前 Layer 2 的現(xiàn)狀來說，想象中的應用層爆發(fā)并沒有到來。其次，大量通用鏈也基本僅存 ARB、OP、Base 這幾個頂流還在保持活躍，僅靠 DA 收入完全不可能滿足以太坊的正向循環(huán)。余下的問題還有很多，比如，Gas 消耗在呈幾十甚至上百倍的降低，曾經(jīng)需要購買 0.1 ETH 才能做完的事情，如今僅靠 0.001 ETH 就能做完，而用戶的活動并沒有幾十至上百倍的增長，使得市場供給遠大于需求。但是，在最大限度保持去中心化與安全性的前提下，推動公鏈向大規(guī)模采用發(fā)展，似乎也沒錯。以太坊能把八年以來畫的“餅”逐漸變?yōu)楝F(xiàn)實，這點在加密世界中已是難能可貴。可惜的是現(xiàn)實本就是功利至上，市場不會為理想買單，在應用及流動性匱乏的當下，技術理想派與投資者之間的矛盾還將持續(xù)加深。
二、人性
以太坊的理想化不僅僅體現(xiàn)在對應用層未來的判斷中，在人性的判斷上也是如此。當前 Layer 2 被熱議最多的問題有兩點： 1.中心化 Sequencer（排序器）；2.Token。從技術角度來說，Layer 2 是可以實現(xiàn)去中心化的。但從人性的角度看，頭部 Layer 2 項目，不可能把排序器所帶來的巨額利潤拱手讓人。除非，去中心化這三個字能盤活 Token 并實現(xiàn)更大的利益。比如，剛剛提及的幾個頭部 Layer 2 ，當然完全有能力將排序器去中心化，但他們不會這么做。因為它們皆是自上而下，通過巨額融資燒出來的項目，其誕生方式就非常Web2，運營邏輯也是如此。社區(qū)成員與 Layer 2 的關系，更類似消費者與云服務器運營商的關系。譬如，經(jīng)常使用亞馬遜的 AWS 服務器也許能收到一些優(yōu)惠券和現(xiàn)金返現(xiàn)，Layer 2 也是如此（空投）。但排序器收入是 Layer 2 的命根，從項目方的角度來說。設計、融資、開發(fā)、運營、硬件購置，每一環(huán)都不需要社區(qū)支撐，在他們的邏輯里用戶并沒有多大貢獻（這也是為什么許多 Layer 2 項目方總是對用戶態(tài)度惡劣），更別提社區(qū)想把排序器去中心化。僅用道德感束縛不了 Layer 2 ，要想將排序器盡量去中心化，就得從 Layer 2 項目方的利益角度設計一種新的排序器方案，但顯然這種方案的爭議性會很大，更好的做法是把路線圖上去中心化 Sequencer 的部分給抹去，或者擱置到路線圖中看不見的地方。如今的 Layer 2 與以太坊擁抱模塊化的初衷來說完全相悖，大部分 Layer 2 只是在偷換概念并瓜分以太坊一切有價值的東西。
我們再來說 Token，Layer 2 這種形態(tài)的公鏈，在加密中還是一個新鮮產(chǎn)物，從以太坊、Layer 2 項目方、社區(qū)三種不同角度來看，Token 的存在都十分矛盾。我們依照順序說起，從以太坊的角度來說，Layer 2 不應該存在 Token。Layer 2 對于以太坊只是一個需要跨鏈使用的“高性能擴容服務器”，只收取用戶服務費，對兩者來說都是健康的，通過最大限度維穩(wěn) ETH 的價值和地位，才能長久的將業(yè)務做下去。換個更具象化的說法，如果將整個二層生態(tài)比作歐盟，那么維護歐元穩(wěn)定是必須的。如果大量成員國都在發(fā)行本國貨幣削弱歐元，那么歐盟及歐元最終都將不復存在。比較有趣的是，以太坊并不限制 Layer 2 發(fā)幣，也沒有限制 Layer 2 是否要將 ETH 作為 Gas 費。這種規(guī)則上的開放態(tài)度，確實很“Crypto”。不過，伴隨 ETH 的持續(xù)走弱，“歐盟成員”已經(jīng)蠢蠢欲動了，在頭部 Layer 2 的發(fā)鏈工具中基本都明確標注了，項目可以將任何 Token 作為 Gas，項目可以選擇任何已集成的 DA 方案。除此之外，一鍵發(fā)鏈還會促成二層小聯(lián)盟的誕生。
另一方面，我們再從 Layer 2 及社區(qū)的視角出發(fā)，即便 ETH 在未來強勢反彈，Tokne 的處境還是很尷尬。對于發(fā)幣，頭部的 Layer 其實早期都是非常猶豫的。除了上文中處于 ETH 的對立面問題外，還有如下幾點，監(jiān)管風險、不缺錢不需要通過 Token 維持開發(fā)、Token 賦能的尺度不好做、直接使用 ETH 能最快地促進 TVL 及生態(tài)增長，自己發(fā) Token 可能與這件事形成矛盾，流動性也不可能比 ETH 強。
依舊是人性的問題，憑空印出數(shù)十億的鈔票，沒有人能拒絕。再者，從社區(qū)成員以及生態(tài)發(fā)展的角度來說，Token 似乎也應該存在，如此，除了收取固定服務費外，還有個隨時能套現(xiàn)的國庫，何樂不為？但 Token 的設計又要結合上述問題，將賦能最小化。于是一堆不需要通過 POS 質押及 POW 挖取的空氣代幣就誕生了，它們的功能有且僅有投票，每次線性釋放還要從市場瓜分大量流動性。隨著時間的推進，這些毫無驅動力的 Token 在一次性空投后將持續(xù)下跌，對于社區(qū)和資方都拿不出一個好的交待，那么要賦能嗎？任何具有價值的賦能都將與上述問題形成矛盾，最終陷入兩難之間，四大天王的代幣狀況也可以很好地印證上訴問題。
不發(fā) Token 的 Base 如今遠比 Zks、Starknet 滋潤，其排序器收入甚至已經(jīng)超過了 Superchain 的創(chuàng)造者 OP。這在之前關于注意力經(jīng)濟的文章中有提到過，借用社媒影響力、運營、拉盤創(chuàng)造生態(tài)中 MEME 及多個項目的財富效應，其實是一種間接多次的小空投，這遠比直接發(fā)幣再一次性空投要健康得多。 除了創(chuàng)造持續(xù)的吸引力外還能規(guī)避大量問題，每個月從排序器收入中撥出一部分就可以持續(xù)活躍并構建良性生態(tài)。再說一嘴，當前Web3的積分玩法只是學到 PDD 的皮毛，Coinbase 在細水長流的運營之道上，遠勝鐵順這種暴發(fā)戶。
三、劣性競爭
一層與二層同質化，二層與二層亦是同質化。這種現(xiàn)狀源于一個很關鍵的問題，本輪沒有幾個獨立應用能支撐起一條應用鏈，少數(shù)能支棱起來的還“跑路”了（DYDX）。從現(xiàn)狀來看，可以說所有 Layer 2 的目標用戶都是一致的，甚至和主鏈都是一致的。一個極其不好的現(xiàn)象也由此而生，二層在不斷蠶食以太坊，二層和二層之間還要惡性競爭 TVL。沒人搞明白這些鏈有什么區(qū)別，用戶只能靠積分活動判斷今天要將錢存在哪里，交易要去哪里刷。同質化、割裂、流動性匱乏，在Web3的公鏈生態(tài)中，能同時占據(jù)上訴三點的，以太坊目前確實是獨此一家。這些問題同樣源自以太坊本身開放精神所帶來的弊端，我們也許很快就能看到大量 Layer 2 被自然淘汰，中心化問題還將引發(fā)各種各樣的混亂。
四、教主不懂Web3
不管是從前的V神，還是現(xiàn)在 KOL 嘴里的“小 V”，Vitalik 在基建方面的貢獻確實促進了整個圈子自中本聰時代之后的繁榮，這一點有目共睹。然而 Vitalik 現(xiàn)在之所以被叫做“小 V”，除了私生活方面的問題，還有一個很有趣的論調，即以太坊教主不懂 DApp，更不懂 DeFi。我在某種程度上是認可這句話的，不過在繼續(xù)討論這個問題前，我還想先明確一件事，Vitalik 就是 Vitalik，也只是 Vitalik。他并非無所不能的神明，也并非一無是處的獨裁者。Vitalik 在我眼里其實算比較謙虛且工作學習積極的公鏈領導者，如果你閱讀過他的博客應該不難發(fā)現(xiàn)，他每個月都會更新一至三篇關于哲學、政治、Infra、DApp 相關的討論，在推特上也樂于分享，相比于一些公鏈領導者喜歡時不時抨擊以太坊，Vitalik 則要務實得多。
說完好話，我們再說點反面的，Vitalik 在我眼里有三個問題：
1.他對這個圈子的影響力太大了，小到散戶，大到 VC。所有人都被他的一言一行所影響，To Vitalik 創(chuàng)業(yè)也是Web3項目方的病態(tài)風向；
2.他對自己看好的技術方向比較執(zhí)著，有時甚至會去站臺；
3.他也許真的不懂加密用戶需要什么。
我們先從以太坊的擴容說起，以太坊急需擴容的論調，往往是以 21 至 22 年，外部流動性四溢帶來的超高鏈上訪問為支撐。但 Vitalik 每次談起這個事，好像真的不太明白，這明顯是一個短期現(xiàn)象，以及，用戶在鏈上又是為何而來。另一點是，在 Layer 2 上他無數(shù)遍地強調 ZK 具備怎么樣的技術優(yōu)越性，但 ZK 在用戶體驗以及生態(tài)發(fā)展上明顯不是那么友好。如今，To Vitalik 創(chuàng)業(yè)的大量 ZK Rollup 別說 T 2、T 3 梯隊的，甚至是頭部的兩大天王都已經(jīng)處于垂死邊緣，Optimistic Rollup 三巨頭的表現(xiàn)也優(yōu)于數(shù)十個 ZK Rollup 之和。諸如此類的問題還有一些，比如去年年中，關于 MPC 錢包的批評存在以偏概全，直接站臺 AA 錢包。再早點還提出過 SBT，落地到應用上卻十分雞肋，以至于后來也無人提起。可以說 Vitalik 在近年支持的技術方案，在市場表現(xiàn)上都不盡如人意，最后，近期關于 DeFi 的發(fā)言也令人困惑。綜合多方面來看，只能說 Vitalik 并不完美，他是優(yōu)秀且懷抱理想的開發(fā)者，但同時他也缺乏對用戶群體的理解，偶爾還會對一些了解不夠深入的事物發(fā)表主觀意見。行業(yè)需要對他祛魅，也要對關于他的爭議明辨是非。
五、由虛向實
從 2016 年的 ICO 熱潮開始，到 2022 年的P2E泡沫。在基建受限于性能并不斷發(fā)展的歷史中，每個時代都會出現(xiàn)與之匹配的旁氏玩法及新興敘事，從而推動著行業(yè)向更大的泡沫前進。而當下我們正在經(jīng)歷泡沫破裂的時代，巨額融資的項目在自我毀滅、高大上的敘事一再失靈、比特幣與山寨價值斷層。如何做有價值的事情，是我今年在多篇文章中都會持續(xù)輸出的主要觀點。由虛向實也是當前的主要風向，在以太坊擁抱模塊化之時，很多人說以太殺手的敘事該翻篇了。但如今最火熱的生態(tài)是 TON 與 Solana，兩者有任何改變 Crypto 的創(chuàng)新嗎？比以太坊更去中心化或者安全？都沒有，甚至在敘事上也沒有任何翻陳出新，他們只是把那些聽起來很玄乎的東西做的更像應用，在更貼近Web2的水準中融入鏈的優(yōu)勢，僅此而已。
在內部體量幾何倍增長，外部流動性匱乏的背景下。努力尋求新敘事，同樣填不滿以太坊二層的區(qū)塊空間。作為行業(yè)的領軍者，以太坊理應先解決二層的割裂與內部腐壞。尤其是，在上文沒提到的以太坊基金會（Ethereum foundation，EF），為什么在大量揮霍資金的情況下，沒有起到與之相匹的作用？二層基建極度過剩的情況下，為什么依舊要把基建資助的優(yōu)先級列為最高？連 Cex 的領頭羊都在放下身段，尋求變革。EF 作為加速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成長的關鍵組織，卻在逆向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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