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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說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寄生蟲之一。

對許多人來說，即使是真的感染了弓形蟲（Toxoplasma gondii），好似也無需擔心。因為許多時候，這種寄生蟲貌似并不會讓人出現什么明顯的病癥。

但在上個月，一項發表于《歐洲生化聯合會會刊》（The FEBS Journal）上的新研究指出，弓形蟲感染或許與全球男性生育能力的下降息息相關。

被斬首的精子圖片來源：Rojas-Baró et al, 2025

從貓到貓

弓形蟲一般來源于貓，它們最終的目標是貓科動物。這些動物是弓形蟲的最終宿主，因為弓形蟲只有在它們的腸道中，才能進行有性生殖，產生蟲卵。貓體內的弓形蟲卵會通過糞便被釋放到環境中，因此一切有貓的地方都有可能有弓形蟲卵——包括你家的貓砂盆。

弓形蟲的生活史圖片來源：Marín-García et al, 2022

但弓形蟲不止會感染貓，包括人類、老鼠在內的大部分哺乳動物，以及鳥類，一旦不小心接觸了環境中的弓形蟲卵（比如飲用了含弓形蟲卵的水源），都有可能被感染，并成為弓形蟲的中間宿主。弓形蟲會在這些中間宿主體內快速無性繁殖并潛伏起來，等待著機會再次回到它們的最終宿主身上。

關于弓形蟲有許多傳說，其中最有名的便是：弓形蟲會操控老鼠的大腦，讓它們不再懼怕貓，甚至反而會被貓尿所吸引——這樣這些老鼠就更容易被貓吃掉，弓形蟲就能再次感染貓。此外，許多研究也表明，弓形蟲感染可以損害人類的大腦功能。

人感染之后

人類生存的環境中向來不缺貓，因此也向來不缺弓形蟲。有研究估算，全球可能有 30% 至 50%的人感染了弓形蟲，在某些地區的弓形蟲感染率甚至超過了 80%。許多生鮮、肉制品上面也存在弓形蟲卵，如果在沒有煮熟的情況下食用這些肉類就可能導致弓形蟲感染。

感染人體后，弓形蟲會在增殖期和潛伏期兩個階段之間互相轉換。

增殖期的弓形蟲叫做“速殖子”（tachyzolte），它們會通過無性生殖，在被感染的細胞內呈指數級自我擴增。快速增殖一段時間后（大概 7 小時），它們會轉換為幾乎靜止的狀態并潛伏起來，也稱為“慢殖子”（bradyzoite）。

慢殖子會聚集在一起形成包囊（cyst），終生潛伏在宿主的骨骼肌、心肌和中樞神經系統中。

這些包囊有著厚厚的外壁，難以被穿透，目前沒有方法從人體內根除。在特定時期（比如宿主免疫力低下的時候），慢殖子又會重新轉變為速殖子，并快速增殖。

弓形蟲的慢殖子包囊圖片來源：Sullivan & Jeffers, 2012

對于大多數免疫力正常的人類，感染了弓形蟲后不會出現明顯的病癥。但對于免疫系統功能較弱的人來說，弓形蟲則可能引起不同程度的癥狀，比如讓人出現嚴重的眼部病變或神經系統癥狀。

人體內原本存在一些屏障，將人體重要部位與身體其他部分的內環境分割開來，防止病原體的入侵，但弓形蟲卻能夠跨越這些屏障。

例如，它們就能跨越血胎屏障，這就是為何如果孕婦感染了弓形蟲，可能對胎兒造成嚴重的影響，嚴重時甚至可能導致流產；它們也能跨越血腦屏障，并引起各種中樞神經病癥，比如癲癇等。當然，它們也能跨越血睪屏障，對男性的生殖系統產生影響。

弓形蟲感染人類大腦圖片來源：Sullivan & Jeffers, 2012

精子殺手

此前有研究曾發現，感染了弓形蟲的大鼠，精液中能檢測到活的速殖子，而且這些大鼠能夠感染與之交配的雌性。感染弓形蟲的小鼠的精子會出現形態問題，精子數量也會減少。

還有研究發現，如果通過人工授精的方式，讓母山羊接受弓形蟲陽性的精液，其血清中會檢測出了弓形蟲，這說明弓形蟲存在性傳播的可能性。

2002 年針對蘇州的一項研究發現，不孕不育夫婦檢測出弓形蟲的概率高于生育能力正常的夫婦；同樣，2005 年在沈陽進行的一項研究也發現，不育的男性弓形蟲檢測呈陽性的概率更高。

2021 年的一項研究發現，感染了弓形蟲的男性中，86.6% 的男性表現出精液異常，包括少精子癥、弱精子癥和畸形精子癥。

而在最新的《歐洲生化聯合會會刊》論文中，研究者首先驗證了此前的研究。他們使用弓形蟲速殖子感染小鼠，兩天后，便在小鼠睪丸和附睪中檢測到了弓形蟲的 DNA，說明弓形蟲的確跨越了小鼠的血睪屏障。

隨后，研究者想直接觀察弓形蟲到底能對人類精子產生什么樣的影響，于是開展了體外實驗。他們將弓形蟲與健康捐獻者的精子放置在一起。

結果發現，僅 5 分鐘后，22.4% 的精子就失去了頭部，仿佛被斬首了一般；而 10 分鐘和 15 分鐘后，無頭精子的數量（相比于對照組）分別增加了 4 倍和 8 倍。

弓形蟲“斬首”人類精子圖片來源：Rojas-Baró et al, 2025

在掃描電子顯微鏡下可以觀察到，精子尾部或頭部存在弓形蟲速殖子，一些精子的尾部呈現出扭曲卷起或直角的姿態。被感染的精子線粒體功能嚴重受損，一些區域的線粒體甚至完全被清除，這極大地影響了精子的活力。

許多數據表明，過去半個世紀，全球男性生育能力持續下降。從 1990 年到 2019 年，男性不育率上升了近 80%。其可能原因很多，比如飲食習慣、環境污染、不良生活方式等。

]而這項新研究則表明弓形蟲或許也在其中扮演了一定的角色，并提供了確鑿的證據表明弓形蟲能夠入侵雄性動物的生殖器官，并能在體外影響人類精子的活性。

“無論這種寄生蟲對生育能力的潛在影響如何，避免弓形蟲感染都是明智之舉，”美國印第安納大學的微生物學和免疫學教授比爾·沙利文（Bill Sullivan，未參與該研究）在介紹這項研究的一篇文章中寫道，“請妥善照顧你的貓，及時清理貓砂盆，然后徹底洗手，這有助于減少你接觸弓形蟲的機會。你還可以通過清洗水果和蔬菜、食用前將肉類煮熟至適當溫度以及避免食用生貝類、不干凈的水和生牛奶來保護自己免受這種寄生蟲的侵害。”

參考文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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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2]https://academic.oup.com/femsre/article/36/3/717/635885

[3]https://www.mdpi.com/2304-8158/11/16/254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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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1]https://journals.plos.org/plospathogens/article?id=10.1371/journal.ppat.1012733